贝洛伯格的夜晚总归是寒冷的,虽然距离那场掀动了浩瀚星海的决战已经过去了接近二十年,但那场战争的光芒却仍然还没有到达这里。寒冷仍然是这里的基调,人们仍然日复一日的用着地髓取暖器取暖,奔波忙碌于自己的生活。
夜晚的末班车嘎吱嘎吱,得益于贝洛伯格的寒冷,铁轨的热胀冷缩是常事。这也让经历了一天劳累的铁轨在寒冷的夜晚尽情缩紧自己的身躯,像是个怕冷的孩子。
二十年,二十年中无数的点点滴滴,无数的浮光掠影——有人傻傻的等待,有人默默地守护,或许他们已经不再年轻,而不再年轻的他们却更愿意倾听彼此的心跳,守护彼此所拥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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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在晨曦中寻找着月亮的影子,而当我疲惫不堪抬起头时,月亮已经为我披上衣衫。」
或许枯木能够长出新的枝芽,原本因为守候而干枯的爱情也能重新焕发活力——他相信,她也相信,因为他们便是这般焕发了活力,将原本枯萎的花朵滋润,让它重又娇艳欲滴。
大守护者府邸,夜晚仍然亮着一盏灯。
舒缓的钢琴乐是那样的让人痴迷,修长而又富有弹性的手活动在琴键上,一个个音符从他的指尖飞溅出来,而后规规矩矩的化作小夜曲的浪漫。昏黄的灯下他微微闭眼,娴静的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——他很享受这一切,享受浪漫带给他的满足。
他不是在弹琴,他像是在指挥由音符组成的唱诗班,他挥手,它们便开始歌唱。
他银色的发丝在光下闪烁着光泽,每一根都浸透了生命的活力,而他的侧颜又是那样的干脆利落,利落的就像是刀剑的凛凛寒光。
时光似乎并没在他的脸上刻下几道刀光剑影,更像是时光的行者微微抚摸他的眉头,为他那光润的额头上添上些许玩闹的褶皱。岁月像是宇宙中的流星般飞逝,而他看着一颗颗流星消逝,轻轻为他们奏响安魂的曲调。
舒缓的小提琴声加入了合奏,微微的嗡鸣声中揉进了温柔,柔美的声音中带着沉醉,像是琴手在演奏前微酌两杯,又像是小提琴被钢琴所灌醉,沉溺在他宽阔厚实的怀抱中。
二者兼有?或许吧?
一曲终了,男人缓缓盖死琴盖,看着背后那娇艳可人的女人:“晚安,亲爱的。”
“晚安……我亲爱的。”女人等待他起身拥抱自己,转身在他的脖颈处吹了口气。
他们享受着夜晚的余韵,那是冬夜韵调中让人着迷的一环——或许只有彼此的身躯,才能温暖这永不融化的寒冬。
她布洛妮娅·兰德承诺过,爱着面前的男人,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,无论是年轻还是垂暮,她始终践行着自己的誓言,以存护的名义。
她相信,面前的男人亦是如此。
“今晚为什么这么粘我?”他歪头一笑,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挑逗自己。
“……没什么,只是有些累罢了。”她摇了摇头,似乎想要把刚才的疲惫甩出脑海。
“似乎你才是最清闲的?大守护者的专属秘书?”
“毕竟是白天秘书干活,晚上秘书也要‘干活’啊……”他突然的坏笑搞得布洛妮娅猝不及防,而两个“干活”的意蕴又截然不同,给面前的美妇整了个大红脸。“我这才叫永不歇班,相比而言贝洛伯格的人民们是多么的幸福……”
一双粉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上,力道不大。
“你就会笑话我……笑话我……”
“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……今天的夜宵吃什么?”他巧妙地将妻子的粉拳收了起来,左臂熟练的搭在了她的肩头。“我相信我亲爱的布洛妮娅会给我最好的菜单,不是吗?”
“还想吃夜宵,你比上次称体重重了两公斤。”给了一个妩媚的白眼,两人走进了小书房——一般来说夜宵他们都只是一块蛋糕就结束了,接着就是悠长的夜晚时间。晚上往往两人动情的时候会忘记时间和地点,所以书房也会有一张松软的大床。
当然,有些害羞的布洛妮娅还是坚决拒绝了把浴缸摆在客厅中央的提议。
“那你说我吃什么嘛,晚上不就是该品味可口的蛋糕然后悠然入睡……”装可怜的男人双手举高,表示自己投降。“或者换个提议?”
“好啊,除了蛋糕之外你想吃什么?”
“吃你。”
两人在书房里品味着黑森林蛋糕的味道,从某人幽怨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刚才的提议没被接纳,否则现在这两块儿蛋糕绝不会在这里。
“不就说着玩嘛……”男人看上去那叫一个幽怨,不知道的以为是十几年的深闺怨妇从哪个城堡里跑出来了。“至于这样生气嘛……”
“是我惯你太狠了。”她用手指戳着男人的胸口。“什么话都敢说?”
“咋啦,睡自己老婆天经地义!”
布洛妮娅开始认真考虑今天要不要把他扔出去睡的想法了——反正贝洛伯格外面有地髓取暖器,以他开拓者的体质不至于一晚上就冻死。
“我相信外面的地髓取暖器会给出正确的答案——”
“好好好老婆我错了,今晚上务必收留我,我很有夫德的。”
为什么你滑跪的这么快……他这一滑跪布洛妮娅反而无火可发了,毕竟对着一个可怜巴巴就是求安慰的丈夫她也发不了火,只能用甜蜜的叹息来回答他的幽默。
“你真的是……”
“好啦,老婆开心了吗?”他放下手里的刀叉,挽者她的手走到窗前。“现在的贝洛伯格,喜欢吗?”
城市鳞次栉比,比起当年他离开的话时候更添繁华,幽幽的灯火一盏接一盏。
暖黄色的灯光让人安心,伴随着地髓取暖器的橙红色更让人感觉暖心,整个城市微微吐着热气,像是夜晚有人在屋外抽烟,烟气呼出去伴随着水雾。
“喜欢。”她浅浅的回答,看着那张让自己迷恋的侧颜。
他的脸很好看。
那种好看不是类似于奶油小生或者是忧郁帅哥的帅,也不是那种所谓成熟帅男什么饱经风霜的装腔作势,他的英俊就如同你在夜晚的沙滩上漫步,宁静的岸边翻涌着潮水——你骤然抬起头来,月光洒在你面前的男孩儿脸上。
那是静谧的美,是让人欣喜而不自胜的美。
她曾在雅利洛-Ⅵ安稳发展的时刻与他共登列车,在无边无际的星海中肆意遨游,他们在房间中如胶似漆,在房间中跳交谊舞,在列车上度蜜月——当然,某些时候,尤其是夜晚……总会让人感慨星穹列车的隔音做的真好,每次布洛妮娅从余韵中醒来,总会羞恼的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子。
可是列车上的各位却并没有被他们如火的热情困扰,只是在吐槽为什么两人喜欢睡懒觉。
真好,这种有人走进自己心里的感觉,真好。
“严冬并不是人们害怕的原因,绝望才是。”他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递给身边的女孩儿,而他自己手里则是一杯热可可。“贝洛伯格的人民并不畏惧寒冬,他们畏惧的是无法终结寒冬的绝望,是人类只能修筑高墙的无奈。”
“而现在,寒冬终会消逝,即使是无数年后。”
是啊,我们不害怕困难,我们只害怕无能为力——炽热的血流过寒冰,却不能撼动分毫。
“安娜呢?这么早就睡了?”
“你女儿你还不知道,每天活力四射和你一样,睡得比谁都早。”他伸出手,抚摸布洛妮娅那光滑的发丝,如水般的发丝在他的手中流动。“你亲爱的宝贝女儿天天喊着要嫁给爸爸,说的我都害怕。”
“说。”她伸出食指点在他的嘴唇上。“你灌什么迷魂汤了?”
“……也就是和她说外面的男人是老虎,都想把你骗回家之类的。”
“鬼父。”布洛妮娅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,但仍在享受着他的捋头发服务。
“我的头发……你就这么喜欢?”
“可不仅仅喜欢。”他将手中的银色头发在手指上缠了一个圈,将它放在鼻尖嗅了嗅。
“你身上每一寸,就没有我不爱的。”
“油嘴滑舌的,就长了张好嘴。”女孩儿瞥了他一眼,风情万种的眼中已经写满了欣喜。“来,多说几句,让我高兴高兴。”
“我不说了。”他反而闭上了嘴,一副任卿采撷的样子。
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,布洛妮娅气哼哼的戳着他腰间的软肉,看着男人左躲右闪的样子幽怨不已:“不让你说的时候你倒是说的欢,让你说了三枪打不出一句话……”
“因为不需要说了啊。”
他抱住面前的女孩儿,将自己的吻痕刻印在她的脖颈上。
“这不就是回答么?”
这一句是在她的耳边轻声吐出的,他身上那幽然味道强横的撬开了女孩儿的鼻翼。
夜很长。
第二天清晨,贝洛伯格难得的晴天。
布洛妮娅看着一边睡没睡样的男人,只觉得有些事儿想起来都脸红。
都老夫老妻了,这家伙还能有像是青年时期的激情……真的是让她意想不到,甚至她都害羞会不会被豆蔻年华的女儿听到,而后成为笑料——高涨的爱意就像是海潮卷来一般令人沉迷,谁知道昨晚自己喊得声音有多大。
可是他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呢,女孩儿心想。
洁白的床上躺着体格匀称的男孩儿,那张沉睡的脸上浸染着深沉的魅力,仿佛星辰为他垂泪,宇宙为他安眠。而光下他的肌肤莹润,仿佛被涂上了生命的油膏——
他让人沉醉,一贯如此。
那便做点好玩的事情吧,布洛妮娅如是想着,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他的脸颊。
他的睫毛很轻很软,他的呼吸很沉静,他的眼睛是那样的动人……怎么他睁着眼!?
“早上好啊,布洛妮娅。”他像是奸计得逞般眨了下眼睛,顺便将女孩儿柔软的身躯搂进了怀里。“怎么大清早就开始欣赏你老公我的盛世美颜了?”
“呸,恬不知耻……”
“恬不知耻是一种美德,端着架子的人可没法有像是天使一样的老婆……”他的嘴角仍然挂着甜美的笑,让人看了像是能沁入心里。“喏,这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不就被我搂在怀里嘛!”
“你坏。”
“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就不爱,你爱上我说明我就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……”他将怀里的女孩儿抱得更紧,感受着她身上的体温。
“今天还要去加班吗?”
“总觉得在家里不太习惯,而且希儿也……”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,一个吻已经将后面的所有话全部堵在了喉咙眼里。“唔……别……”
她的身躯越来越柔软,最终化作水流淌在他的怀中。
“休息日就该好好的休息,工作日就该好好地工作,你到底有多少个休息日忙的昏天黑地了?”男人的眼睛里满是无奈,他真的有些心疼。“安娜天天和我说妈妈为什么要在周六出门,我怎么回答她?”
“大守护者就不能有自己的休息时间了?”
“可是……”布洛妮娅还想申辩,而他不容置疑的摇了摇头。
“就让自己休息一下吧,亲爱的。”
于是两人少见的体会了下相夫教子的乐趣,他们带着安娜去了贝洛伯格的历史博物馆,去了公园去了咖啡厅,看着女儿和一群小伙伴们玩得那样开心那样愉快——布洛妮娅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原来这才是生活啊,不需要被工作所折磨,不会被日复一日的平常而冲淡……每天都是新的开始,每天都有着不一样的小小惊喜。
看着安娜和一群小女孩儿玩跳房子,身边的男人递给她一杯热咖啡:“你看,安娜野的。”
“还不是和你学的。”布洛妮娅也开起了玩笑,手里的热咖啡也晃动了一下。“一个小姑娘野成了大小伙子,是该找个礼仪老师好好教她了。”
“孩子嘛,有点玩心多好,别整天想着给孩子加这个加那个的。”男人耸了耸肩。
“孩子们你不会以为很轻松吧?”
被丈夫这样一说,布洛妮娅突然愣了下:“好像……还真是。”
“所以学什么看着孩子的兴趣来就好了,不要给她加码了——当然,她自己想学就尽量满足吧。”他喝了口手里的咖啡,呼出一口热气。“那今天的晚餐去哪里吃?我认识一家新开的牛排店,味道很不错。”
“你是不是又带着安娜四处乱吃了?”
“怎么能叫乱吃啊,那是带着女儿去探店享受美好生活……啊啊啊好好好老婆我不乱花钱了,不过那家真的很棒嘛……”
烛光晚餐,上次他们吃这种东西好像是五年前。
布洛妮娅还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,面前的男人犹然带着少年的意气,挥手间似乎有着江河流淌——而现在的他更多了一份父亲的沉稳,逗弄孩子的样子也多了一分柔情。
是啊,她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温柔而爱上的他,即使以后他们的容貌不再,垂垂老矣。
“爸爸,这个蛋糕真好吃!给你一块!”
“好啊……不过给爸爸之前先给妈妈一块吧,妈妈每天很辛苦的。”他摇了摇头,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儿。“说‘妈妈辛苦了,谢谢妈妈’!”
“妈妈——辛苦了!谢谢妈妈!”稚气的小女孩儿举着叉子,将叉子上的蛋糕递到了布洛妮娅的嘴边。
“好啊,谢谢我的安娜小宝贝。”布洛妮娅也笑了笑,张开嘴吃下了蛋糕,还将叉子舔的干干净净。“嗯……!安娜真的很有眼光呢!”
“那爸爸也吃一块!”
“好啊!”他搞怪的张开嘴,等着女儿将蛋糕投喂给自己。
“你个懒鬼,就等着别人喂你。”直到他吃完女儿给的蛋糕时,布洛妮娅才在一边不咸不淡的揶揄他。
“懒是一种能力懂吗?你看我会懒,于是大守护者包养我,你看这生活多美妙……”
“口花花。”
“可是某人日理万机,估计已经忘了今天是什么了吧?”他和安娜对了下眼神,安娜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。
她打开盒子,里面装着一枚水晶雕琢的戒指。
“赠与我挚爱的妻子布洛妮娅·兰德,以此来纪念我们结婚的二十周年纪念日。”
她突然笑了,但笑着笑着眼泪就从她的眼角流下。
“爸爸……妈妈哭了诶……妈妈是不是伤心了?”
“傻孩子,妈妈不是伤心,妈妈是因为高兴了才会哭的。”男人抱着自己怀里的女儿,用随身的手帕为她拭去泪水。“亲爱的,别这样嘛,这会让我有点慌的。”
“傻瓜。”她的声音低低的。“我才不会慌。”
“因为有你,有安娜,我怎么会害怕呢?”
她越过餐桌拥抱爱人与女儿,就好像他们就本应这样拥抱着。
那是他们最幸福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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